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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cation: Hong Kong

陳慢由,畢業於麥當勞大學,經過兩年的逃獄生涯,經已自首回航,曾任職於某中小型垃圾場,負責文字排污及其他廢物處理工作,同時兼顧冷氣機的適時開關及應付高級知識分子們的不定時吠吼/羊癇。著有長篇小說《自圓記》。生性怠惰,動作緩慢但急躁易怒。需要大量超標的睡眠,有生以來沒有一天沒打過呵欠。

Wednesday, June 04, 2008

每年來到這一天,總是心緒不寧,總是覺得口裡苦苦的,想哭又不想哭。十九年了,變了許多,又好像萬變不離其宗。廣場上的紅旗如常升起,我的心一如以往地重重下墜,而且好久也升不起來。

近來人們都對解放軍改了觀:原來,他們也可以是人民的軍隊,可以是拯救人民的英雄——幾近天大的發現,恍如中獎般的驚喜。謝謝你們,軍隊的哥兒們,衷心的。但我笑不出來。

我真的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中國人,我下輩子可不願再當了。(隨便罵我走狗、漢奸、賣國賊,如果這輩子我可以不當中國人,如果我有居英權、外國護照或什麼的,我也願意立刻把我的「中國國籍」還給你。)

是的,我不夠堅韌,因此也沒資格當中國人(如果我被壓在磚頭下,我活不過二十四個小時)。我承受不了那麼多的災難。歷史的災難。無謂的災難。

如果有人前來質問我是不是中國人,我只有一句話說:你以為是我選的?

我是不是「中國人」又如何?

我的國家,在地支天干六十甲子裡,在一頁頁發霉的史冊裡,在完美無暇的線裝古籍裡,在篆隸楷行草的紙筆墨硯裡,在永恆閃亮的唐詩宋詞裡,在氣度恢宏的水墨畫裡,在已不復再的山河大地裡。而我並不需要,當一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「公民」。

十九年了,淚還沒有流完,心卻早已死了。失去了年青的孩子的父親、母親,你們可以向誰詰問:當中國人,是不是就要落得如此的下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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